悉的城市的记忆中,对我的记忆或许早已烟消云散,而对向前的可能在与日俱增。换句话说,同样是离开,我的离开是消失,是人影同走,向前是人走,影子留在了那里,而且随着他日后身影的变大,影子也越发的大了。卡莱尔曾说过,人们都看重名人,经常把自己不多的珍贵情感献给一个商标样的名字,或者广场上的一座铜像。卡莱尔还说,这是人类的一种病,其实对双方都是不利的。我一方面相信这说法是正确的,另一方面又相信人总是生活在错误中的。有时候,我觉得人类对错误的需要要超过对正确的,从伊甸园的说法看,人类甚至是由于错误才开始生生不息的。
福州是我留下记忆最多的城市,有点初恋的意思,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是真诚而刻骨铭心的,但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应该说,在那里我和向前本来是最好相识的,机会很多,条件也很好。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因为容易反而会变得困难,因为近反而会变得远。在我老家,有一句专门针对这种现象的俗语,用土话说跟成语一样精练又有音韵,但转换到普通话体系里,成语的感觉已荡然不存,剩下的只是一点意思:住在码头边的人是最容易搭乘不上轮船的。这句话就像一断骨头一样丑陋,我简直难以相信它是从我老家那句世代相袭而又妙不可言的俗语中变转过来的。这也是我在文学之旅上的困难,我祖辈的智慧和精神难以顺利地抵达大众的心灵。几年后,我在《青年文学》上看到向前一篇小说,也许是他最后一篇小说,标题记不全了,好像叫《地枯》什么的,写的是一个傻子抗日的事,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小说极大程度地使用了土语。就文本而言,我相信这小说已写到了极致,但就文学而言,我又感到它跟文学本质出现了某些背离。这篇小说对我的意义相当大,就在于它让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危险和可怜的处境。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努力的事实上就是这回事:想让文学回到我的老家去。但看了《地枯》后,我放弃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