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安庆绪反而畏缩了。
孙孝哲就像一个哄孩子的长者一般,劝道:“败便败了,最怕的是不能正视自己败在何处,与之相比些许颜面又算个甚来?”
这话既是说给安庆绪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孙孝哲在新安的惨败,开燕军南下大败之先河,安禄山恼怒至极,甚至要因此将其处死,若非安庆绪出口求情,只怕他的尸骨早就成了野狗肚腹中排泄出的粪便了吧。
到了渑池,城中守将听闻安庆绪与孙孝哲在前方只身逃回,一个个都面色入土。他们并非畏惧唐军,真正畏惧的乃是自家袍泽。据说,安庆绪素来残暴,动辄杀人那是家常便饭,现在此人在自家地面上受到如此惊吓,又焉能不借机杀人?更何况他们还有更加担心的事情。
而这个更加担心的事情,孙孝哲也早就悉数洞察,与崔乾佑失去联络的消息,渑池众将一定早就知道,但他们迟迟不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言而明。
若是早一日在安庆绪车架齐全,未遭惨败之时,孙孝哲一定建议他整治一番,以打击崔乾佑在军中日渐隆起的声望。但现在情形却大不相同了,身为败军之将,又拿甚做底气来整治旁人?不但不能整治,就连硖石已经失守的消息都要严加保密,至于渑池众将们猜与不猜,信与不信那就另当别论了。
更何况,两个人的翻身仗都要依靠这些对东都洛阳阳奉阴违的渑池守军了。
目下渑池有三个镇将地位最高,他们都是崔乾佑的亲信,但是也正如失去了主人的猎犬一样,昔日所有的威风和底气都不见了。在安庆绪和孙孝哲面前,异乎寻常的顺从和配合。即便是面对狼狈逃回来的安、孙二人,同样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顶撞。
这让孙孝哲大为慨叹,崔乾佑将性子刚猛的人都带了出去打仗,留下来的尽是些性子温和圆滑的人,若其中有一两个刺头,他们还真就束手无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