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起来,然而当他再次跌倒时便像一滩烂肉般瘫在雪地上,口中发出绝望的咝咝声。
“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就让唐军把咱们都捉了去,也好过再这冰天雪地里遭罪受冻!”
这个魁梧肥硕的胡人正是安禄山次子安庆绪,他和孙孝哲两个人于昨天夜里侥幸逃出了硖石城,但身边的部曲随从却都已经丢了个一干二净,昨天由此处招摇而过时,决然想不到,会有眼下这般狼狈境地。
又由于走的突然,安庆绪身上只有一层丝质的中衣,外罩一领麻布长衫而已,而现在正值数九寒冬,他早就被冻的浑身麻木,生不如死。
想起在洛阳城中还在享受锦衣玉食的几个弟弟,后悔接下了这巡视西部郡县的差事,妒忌之火伴着恐惧熊熊燃绕,尤其是那个不满十六岁的同父异母弟弟安庆恩,自己若死在此地,安禄山本就宠爱他,想来本当属于自己的一切便都要归了人家。
安庆绪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孙孝哲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若果真如此自暴自弃,洛阳城中的一切紫醉金迷的繁华都将属于旁人了!”
朔风呼呼而起,刮起的冰雪渣子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安庆绪突然止住了哭声,恶狠狠道:“对,说的对。如果死在这里,本该属于我的一切,真就白白便宜了那小崽子!我不能死,不能死!”
然后,安庆绪便像一头受了惊的狼狗,从雪地上一跃而起,亢奋而又歇斯底里的吼着:“走,走!就算爬,也要爬回渑池去!”
渑池还有崔乾佑留下的数万步卒,他只要步卒两万就能轻轻松松的踏平硖石,然后一雪前耻。
安庆绪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孙孝哲大感讶异,想不到这厮还有几分血勇之气,倒不是完全不可救药。
天色擦黑之时,两个人终于望到了渑池城头上飘荡的燕军旗帜。只是这幅德行让城中军卒看见了,还有何颜面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