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完之后,他也会偶作歇息,那样子,就似虚脱了一般。
终于,有一天(究竟是过了多少天,我也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山头已没有了皑皑的白雪,枯枝梢已长满了绿色的新芽,渐渐的,水从比一切都暖而变成水比一切都凉了),我忍不住去请教他,为什么要飞?怎样才能飞?
他问我:“你不是会飞吗?”
我说:“我又不是鸟,怎么会飞!”
“对,你是鸟,你不会飞;”他指了指正在翱翔蓝天乘风自在的鸟群道:“他们是鱼,所以会飞。”
天。我终于明白了。原来鸟是鱼,鱼是鸟。
我只有沉住气问他:“它们是鸟是鱼,那么,我们呢?”
“这里只有鸟和鱼;”他笑了,望望茫茫云海,笑得非常慧黠,“哪有我们!”
我一路走下山去的时候,一路在想:离开他吧。离开这见鬼的地方,见鬼的鸟,见鬼的人!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高手、一位剑手——不,他根本就不是人!
下到山脚,顺着蜿蜒的流水,还是那道茫茫的老农溪,啊,我不经不觉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那水畦里还有鱼。
有群顽童要把他们捞走。他们把鱼扔在沙石上,看它们因缺水挣扎而大乐。
我跑过去,像抱了个火球(想必是样子也很难看吧?大概像个自深山里失足跑了出来的野人吧?),把顽童赶散。
他们边溜边哭边叫:“疯子来咯!疯子疯了,要吃入唷!”
我不管。
我把鱼放回水畦里。
——他们怎可以那样对待那些鱼?
——他们怎能这样对待我!
这时候,我就听到一个声音,就在我身旁温和的说:“不必放到水畦了,把我们放回河流去吧。我们的伤,都已好了,我们又是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