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针可闻,金日磾似空气,默然侍立,杜相似冰雕,一动不动。
刘据抬眼看去,看着当朝九卿之首,“身处朝堂,有时确实身不由己,亲属、门客、幕僚对你的厚爱,忠诚,关心,无论出于哪种目的,落在孤身上,都是真实无疑的。”
“孤非草木,亦有血有肉,遂年岁渐长后,事事三思而后行,唯恐踏错一步,满盘倾覆。”
话至此处。
刘据罕有的面色低沉,真情流露,“当孤明白孤不再单单为自己而活时,孤便温和了许多。”
“不管太常信不信,近些年勤于政务时,孤很少用非常规的举措解决分歧,因为非常规,意味着变数。”
“变数带来危险,危险积累易引发倾覆,而倾覆的代价是巨大的。”
太子说得很认真,杜相也听得很认真,中年人神色冷峻,正襟危坐,接了两个字:
“但是……”
“但是孤始终都记得。”刘据与其对视,平静道:“有些时候,非常规的办法是必须用、不得不用的,纵然有危险,也绝不能手软。”
“因为,倾覆的代价,是巨大的。”
夏日里牢房内,本应闷热,可此时此刻却愣是有股阴冷的气息爬上杜相后腰,仿佛芒刺在背!
牢房不再宽敞、干燥,身处其中也不再泰然自若,它的本相开始显现,牢房就是牢房。
圈禁,幽闭,恶意,森寒。
相由心生……
听完太子的一通有感而发,心起波澜的杜相,在沉默了几息后,开口道:“所以殿下又要行险了?”
“是必要手段。”刘据更愿意这么说。
“什么手段?”
“孤想向太常借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命。”
刘据要借当朝九卿之首的命,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