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六部又被视作官员养老之地,几个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尚书,都不约而同表达了对修礼的反对。
激烈一些,直接上书陈词,迂回一些,言明要乞骸骨归养。
严家宅院内,严世蕃沉声道:“父亲,如此良机必不能错过,还是要向圣上表一表忠心。”
严嵩慢慢用手中的筷子,轻轻拨动着酒里的青梅,缓声道:“不急。”
严世蕃立即脸色不愉,但好在还是沉住了气,知道老父亲肯定有别的话说。
他走了过来,斜坐在严嵩对面的椅子上,身上沾了些脂粉气。
严嵩呵呵一笑,“非但不能支持,我还要上书反对”,他拢了拢袖子,转过身看着严世蕃。
严世蕃面露沉思之色,但不久之后,大笑声就传遍了严家的宅院。
“姜还是老的辣,父亲果然眼光独到。”
严嵩有些欣慰地看了一眼严世番,刚想出声夸赞,鼻尖就若有若无传来了胭脂水粉的味道。
此刻他轻叹一声,言道:“百官向陛下施压,但这却是一个机会,一个站好队的机会。”
他捋了捋胡须,浑浊的老眼开合间,竟有着一种直抵人心的锐利。
“陛下要的是什么?无非是一个结果,一个符合他心意的结果。”
严世蕃立即接上话,“不在乎是忠是奸,只要你能达成目的,陛下就会用你。”
他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双手拍在一起,笑道:“什么是势?皇帝的意愿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势!”
严世蕃脸上闪过一丝桀骜,言道:“以父亲的声望,自然能成为修礼派的中流砥柱,到时候再反戈一击……”
严嵩面无表情,就像离了岸的海水,永远地处变不惊。
他拿起桌案上的粗布,握着小铜炉,将煮好的酒倒了出来。
桌上有两个杯子,一个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