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褚太傅接过,一边拿衣袖小心擦拭,一边埋怨院中下人做事不妥帖:「……若再有雨天,记得将灯早早摘下来!」
小厮一边应下,一边在心中嘀咕,一盏花灯而已嘛,倒不知老郎主为何这般宝贝。
褚太傅回到屋内,老仆为他解下披风后,取来了一本账册:「……变卖来的银子都在这上头了,合计有十万两余。」
「才十万两?」褚太傅有些嫌弃,又道:「把我那十万贯也一并取出来。」
「您说的是私库里的那十万贯?」老仆愕然:「那可是您的养老银子。」
太傅为官清正,又养着一大家子,那十万两是单独刨出来,留着养老的——毕竟家里头知了太多,太吵闹,老太傅早年就合计着,待告老还乡后要一个人躲一躲清净。
这十万两,就是拿来躲清静的养老银子。
可现如今,太傅竟要将这养老银子送出去?
又将可卖的字画也卖了……这日子究竟还过不过了?
「这些不用你来操心……」褚太傅有些得意地哼哼两声:「且有人给我养老呢。」
老仆叹气,这话倒是不假,毕竟孙子孙女都二十好几号人呢,是不愁没人养老的。
「那些字画可都是您的宝贝啊。」想到那些被变卖的字画,老仆仍颇觉心疼。
褚太傅拿不值一提的语气道:「那些算什么宝贝……」
老人看向房中挂着的那幅幽山石图,还有那个巴掌大小被裱起来的「磕头小像」,满意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至于那些被他卖掉的,都是些死物罢了,若能投进火盆里给他学生取暖,他也是不会犹豫的。
京师都有两分凉意了,接下来的海上必然要更冷。
他是最怕学生受冻的。
这些年来,他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总能亲眼看到学生离去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