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是不打算过来的,但刘昌达好歹也是县长,位临一村,他这个乡约却不作陪,怎么也说不过去。
严重点,不前来拜见就是渎职罪。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徐从和刘昌达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也是,连弟弟的满月宴都来参加,师生二人怎么可能不亲密。
“来,坐,你是乡约,坐也要坐在我旁边。”
刘昌达拾起一张椅子,让郑乡约坐在徐三儿给他安排的座位旁边。
他的这一番表态,似乎只是平常的上司接待下属的表现。
待郑乡约诚惶诚恐的入座后,他开了腔,“我听闻啊,郑乡约在附近乡里官声不错,有谁给我举例举例……”
郑乡约摆手,说:“不用。”
固然他确信自己已经将薛庙村、徐家堡子等附近几个村落的乡人训练成了牛羊,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但羊群内出现一两个刺头,实在是寻常之事。有了刘昌达这“青天大老爷”撑腰,谁知道有哪个存着坏心思的人上前作证,将他所做的坏事全部抖落出了。
他一边说着不用,一边用狠厉的目光盯着在场的乡民。
他有自信。
哪怕将他革了职,他们郑家还是能报复在场的乡民。当地有个民谣,叫“塬上徐家,塬下郑家”。他们郑家和徐家等等这些老势的财东,主管这附近乡里的一切。谁敢乱说,仅动用一些手段,不让乱说话的人租他们这些财东的地,就足以断了他们的口粮,断了他们的活路。
其次,哪个乡民没欠过他们财东的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县长也不能干预此事。
乡民们一个个用针线缝住了嘴巴,坐在席间,鸦雀无声。
“县长,我德才寡薄,在乡里面……一点功绩也没能做下。你看,乡里的百姓们,都不知道该说我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