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我刚睡下,听见敲门声,是个女孩子在小声喊:“夏老师,夏老师。”开门一看是陈小焕。她一见我就说:“小夏哥,我一回来就看到你那个大批判专栏,知道老文革也要迫害你了。你这个四清老队员,彻头彻尾革命化了的,经过三大革命运动考验了的革命者,也逃脱不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迫害。可见反动路线多么猖狂。我当时就要来见你,可你回家了。这两天,又太忙了。菊乡这阶级斗争盖子难揭开,就没有顾上来看你。”我说:“我不争这个。知道你干大事,就高兴。那些天,我可真怕人家把你从北京押回来,沙老师可是遭了大罪了。”陈小焕说:“我也是冒着风险啊!谁想毛主席他老人家火眼金睛把运动看得那么透彻,他大手一挥,就拨正了航向。”她小小年纪,说得深沉,她好像浸沉在回忆中,又像徜徉在遐想里,稚嫩的脸上有一种故意的沧桑相,又有一种幸福的自豪感。我问了她妈妈的情况,她说,还没有顾上回家,想来大局一变,苇子坑局面也会变的。当前是防止反动路线借尸还魂。末了,她说你也是受迫害的老师,造反吧,老师们也可以成立组织,师生们共同作战,力量会更猛烈。
遭遇慈母——祸水浪漫记(4)
正说着,沙吾同来了,还领着一个女孩子,小焕和她认识,打了招呼,女孩子很大方地自我介绍说,她叫叶莲,菊乡师范学生,在《菊乡日报》上读过我夏德祥的诗,很崇拜。没等我递腔,就背诵了我不知道啥时写的一首诗:“围炉对坐烛结彩,共话‘毛著’畅开怀。豪情融化一冬雪,万紫千红新春来。”我听了,好一阵激动,说:“那都是些顺口溜,应时之作,不想还遇到知音了。”看看姑娘脸上羞红的样子,感到说重了,正要说句别的岔开,叶莲说:“知音我还当不上,这种革命人民学习毛主席著作焕发的革命豪情我从字里行间算是感受到了。”陈小焕问:“小夏哥,这首诗是不是在苇子坑写的?那时咋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