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赶车汉子挥起了一鞭,车后七个人也都磕了马。
一盏热茶工夫之后,远远望见前头一片苍翠,这当儿望见一片浓密的树林子,跟在大沙漠里望见绿州没什么两样,别说人了,连牲口都为之精神一振。
车马驰进了树林子,瘦老头儿头一个从车里钻出来,解开衣裳猛吸了几口气,然后矮身坐在了一棵树下。
外头觉得没风,树林里有风,而且是凉风阵阵,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让人觉得身子发软,骨头都酥了。
几个人都下了马,把坐骑往林里一撒,全都找棵树坐了下去,有个一脸络腮胡、神色粗暴的大汉更三把两把把上身脱了个精光,道:“这树林子里要有一池水,脱光了在里头泡会儿,让我少活几年我都干。”
一个惨白脸,神色比杜毅还阴沉的汉子冷冷说道:“别不知足了,有这么一片树林子歇歇腿,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了。”
只他两个在说话,别的几个似乎连张嘴都懒,头靠在树干上。闪着眼,一动不动。
大帽黑衣客把头上那顶大帽也拿了下来,抓在手里当扇子,风还挺不小的。
惨白脸汉子嘴里说着话,眼往黑衣客坐处瞟,突然间他那双目光像落在了烙铁上,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他忙把目光收了回来,脸色都变了。
黑衣客闭着眼,拿那顶大帽一下一下地扇着,可没留意那么多。
惨白脸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站起来走向了坐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杜毅,往杜毅身边一坐,低低说道:“杜爷。”
杜毅没睁眼,打鼻子里“嗯”了一声。
惨白脸两眼紧紧盯着几丈外的黑衣客,不敢眨一眨:“您这位朋友,姓费的,您认识他么?”
杜毅道:“他叫费独行,是个刚出道儿的,一身功夫很俊。”
惨白脸道:“杜爷,您走眼了,他不叫费独行,他叫费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