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多久了?”我不安,“有没有三个钟头?”叫她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非常惶恐。
“不要紧。”她说。
“想与我说什么?”
“没有。我与你父亲,在家的时间已经够少的了,但将来还要少。”
“怎么一回事?”我问。
“我接受加州理工学院的邀请,去做一项研究,为期九个月,要离开家一段时期。”
“爸爸可知道?”
“我已与他说过。”
“他赞成吗?”
“他一向尊重我的选择。”
“妈妈,这些年来,你难道不累?”
“这是我的事业,再累也没有法子,也许在这件事之后,我会取道与你父亲一起回来,休息休息。”
“我怕你身体支持不住,医者不自医。”说说我又大胆起来。
“你呢?你不反对我去?”
“我?问我?”我受宠若惊。
“是呀。”妈妈叹口气,“为了工作,我自小丢开你,现在你大了当然得征求你同意。”
我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她一决定一件事,千军万马都挡不住她,不过我已经够喜出望外。
“当然是工作重要,我太会照顾自己了。”我说。
她叹口气。“有能干的妈妈,并不是福气。”
我摊摊手,“可是有多少人羡慕我。”
“那是因为人家不晓得当事人付出些什么代价的缘故。”
说得那么真实,我顿呆住。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委曲,”她说下去,“只是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要转过头来不但不易,恐怕你也不会满意有一坐家中打毛衣的母亲。”
我不响。
“星期五是你生日,打算怎么样?”
“啊,没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