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月亮带了出去,这恐怕不对吧?”
我懦懦的说:“她太寂寞了。”
“她不知道什么是寂寞。”月亮的父亲摇头。
“她知道的,”我立刻辩道:“她知道什么是花,她在公园里开心,她会笑。”
“但是她不知道穿衣服,”他麻木的接下去,“不会说话,认不清人,她是白痴。”
“难道她真的没有救了?你们就不再想想法子?”
“廿年了。”他答:“她是我们的女儿,一切办法已经想尽了,难道我们不想医好她?她是先天性的。”他垂下了头。
“我愿意帮她。”
“对不起,我们不想她与陌生人在一起。今天……看在令妹份上,看在同是中国人的份上,我们不再追究,没有下次了,请你合作,不要叫我们为难才好。”他的语气渐渐硬了起来,脸上像积了一层霜。
我无话可说。
月亮的母亲把我的毛衣与袜子送出来,递给我。
我接过了。
他们两个人同时说:“再见。”
我只好转身离开。一号的大门沉重的在我身后关上。
我回自己的家。妹妹一定费尽唇舌,他们才如此放过了我。
妹妹送上一杯热茶,“我真不明白……”她说。
我摇摇头,接看长长的吁出一口闷气。
我说:“我不知道她治不治得好!但是她知道寂寞,知道快乐,知道很多。”
妹妹说:“连她自己的父母都说她是个白痴。”
我不响。
月亮的命运就是这样被定下来了。
我有一个星期没有看见她,足足一个星期,她的脸不再出现在窗口,她不再溜出来,坐在坟场,坐在石阶,她失踪了。我想她想得很厉害。
然后妹妹说:“一号搬走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