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震:“什么?”
“搬走了,”妹妹说:“昨天搬的,一早就走了,我拉开窗帘,只看见一辆货车的尾巴,还不十分确定,今天去问了一问,才知道真是搬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所有的邻居都很高兴,他们家毕竟有个白痴。”她停一停,“白痴有时候很危险,对不对?”
我不响,人有时候是这么的残忍。我不响。
第二天早晨,我到一号门口去站了一会儿,我看到石阶上有一束枯萎的雏菊,我拣起了它们,藏在怀里,我抬头看天空,天上是阴黯的蓝。上帝真的公平吗?
我走到坟场去,坐下。
对面的黄叶还没有落光,但是黄叶后没了她的脸,白玉似的脸。在她的心中,我是不存在的,她认得我?记得我?可能吗?
不过我是会记得她的。
回家,我等妹妹回来。
我对妹妹说:“我们搬家吧。”
她呆呆的看看我,“搬?我们签了一年的租约,住得好好的,干吗搬?以前你一直骂我,这一次可轮到我骂你了,你简直有毛病!”
我把妹妹一个人留在那层小屋子里,我回了大学宿舍。
妹妹找到了同学做房客,不愁寂寞,但我是决定再也不回那层房子了。
我常常想起一号门口枯萎的雏菊。她父母把她说得一点感觉、一点知识都没有,她不是一个人,她只是一棵草,她没有灵性。真的吗?我不相信,她知道什么是花。
而且她对我清晰的说:“花。”
她的父母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