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卧室里,而且飘到了楼下,在前厅以周身包裹的方式表示迎接,再飘到爸爸热饭的厨房。这气味就像是煤气泄漏了出来,当他和米姆年纪还小的时候,她就经常为此而担忧。他低下头敷衍地祈祷,宽恕我,宽恕我们,让她好过点儿吧。阿门。他从来只在巴士上祈祷。现在这辆车也染上了那种气味。
车上的黑鬼太多。兔子注意到他们越上越多。他们始终都存在,他记得小时候在布鲁厄大街上屏着呼吸走过去,他们只是站着看,从不伤害人;但现在他们更加嘈杂喧闹了。他们不是光着头而是留着长发。那也没什么,更接近大自然了,大自然是我们正在消耗殆尽的东西。车间就有两个男人是黑人,法恩斯沃斯和布坎南,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不会再留意了;至少他们还没忘记怎样哈哈笑。事情真麻烦,做了黑人,总是低工资,他们的眼睛和我们的不一样,充满血丝、褐色、眼圈内水汪汪的,好像眼球将要抖落似的。在某本书中读过,某个人类学家认为,黑人不比我们更原始,而是进化得比我们晚了些,是最新的人类。在某些方面要强健些,在某些方面要脆弱些。肯定要迟钝些,他们的聪明伶俐也没什么了不起,造不出原子弹和铝制啤酒易拉罐。当然你就不能说比尔·科斯比是傻瓜。
然而这些颇有教养的宽容想法依然消除不了心中的恐惧;他不懂他们为何如此喧闹。坐在他前面的四个黑人,戳戳碰碰,不时发出清脆响亮的吵闹声;他们很清楚,这是在骚扰那些拎着购物袋回家的白种胖女人。其实,任何肤色的小子都如此:但是总有点怪怪的。他们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种族。不仅指皮肤而且指拼拢在一块儿的形体,吊儿郎当像狮头,头形也奇特,似乎他们的思想也呈现着不同的形状,哪怕它们并无恶意时蹦跶出来后也走了样。巴士上所有这些美洲黑人的埃弗罗发型、金耳环、唬唬叫般的喧闹声,似乎就像小鸟偷偷带进来的热带植物种子撒遍了整个花园。他的花园。兔子明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