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香榭利舍和皮卡第萨卡斯的后街酒店,大概不是那些贫民、流氓和酒精中毒者的巢穴吧。也许那里可以去看看其中生活的人们。可是,人们喝酒的冷清情调,直木老是忘记不了。与日本下三流酒家里的爽快、亲切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在巴黎,有两三次,与其说直木感到了旅愁,不如说感到了强烈的孤独。
又有一次,他一个人深更半夜从旅馆里出来,混进了蒙马特尔之丘上的“民谣酒家”。那是个不熟悉的地方,他让歌声吸引着钻了进去。小小的酒家,挤满了客人,连身子也转不过来,也许还有外国的观光客人;和着歌手的民谣,客人们也一起合唱起来,热闹极了。便宜的酒端了出来,喝不喝都没关系。后来,直木甚至记不起来,那地面是水泥做的还是旧木板铺的。
时间过得连国籍都忘了,走出大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很难叫到回家的出租车。走下石头铺地的旧坡道,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女司机开着车从对面过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啊,有救了。”直木脱口而出说了句日本话,然后,他结结巴巴,含糊地用法语说:“谢谢,我呢,在拥挤的纽约傍晚有一次,在巴黎突然遇到下雨时有一次,都是正犯愁找不着出租车,两次都让女司机带上了,今晚也是……”
“真的吗?”女司机回头看了直木一眼。她看上去40岁左右,身体很健壮,那张脸虽说极其一般,但没有一丝阴暗。
“您哪,常交桃花运吧。我也许是听到了主在呼喊,去帮帮那个外国人吧。跟你开玩笑,开玩笑的。但刚才我已经准备好往坡下去,然后就回家的。可把赚到的钱数了一数,太少了。然后,又登上小丘来一看,心里老觉得有个好客人在等着我的车似的……”
“谁知道是不是好客人?”直木笑着递过旅馆周围的地图,“在凯旋门附近哟。”
“从哪儿都可以走得通……孩子们肯定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