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久远,已辨不出是什么了。她擦了擦笛身,又凑到唇边试了一个音。许多年不曾吹笛,技艺有些生疏,第一下吹哑了。她试了几遍,渐渐找准了音调,回想了一下,吹出一支简单的小调。
笛音本应该是活泼明快的,但因为笛身上裂了一道口子,音色有些喑哑低沉。她缓缓地吹着,轻缓的笛声一丝丝一缕缕,好像绕进她心里去,把那些烦恼忧愁郁闷统统缠绕起来,又旋绕着带了出去,不留一点痕迹。
“原来吉少卿还会吹笛,果真是多才多艺,风雅之士。”
菡玉放下玉笛抬头一看,只见裴柔带着几个婢女,捧了一束暗香盈怀的栀子,袅袅娜娜地朝她走来。
以己度人,如果今日易地而处,换作她在裴柔的位子,哪能忍得这几个月,或许早就气得拂袖而去远走高飞了。她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地酸楚,站起身来向裴柔行了一礼:“娘子过奖。”
裴柔道:“吉少卿好雅兴,不过怎么独自一个人在花园里吹笛子?妾略通音律,但只擅丝弦而不熟管乐,倒是相爷的笛箫都吹得好,少卿可与他切磋切磋。”
在相府寓居数月,连婢女都私下风言她和杨昭的关系,裴柔怎会毫不察觉?但是裴柔对她非但没有针对排斥的敌意,反而常有一些疑似撮合之举。
菡玉大概能猜到她的用意。出身卑贱的妾,哪有资格置喙如今贵为宰相的夫君的喜好举止?唯有尽力讨好逢迎,即便他看上了别人,也要贤惠地帮他得偿所愿。别说裴柔只是一个妾,富贵高第明媒正娶门当户对的当家主母,不也常有这样的无奈?
然而越是这样委曲求全,越让她觉得心中有愧,无地自容。
“是吗……”她木然站着,目光斜视地面应道,“倒不曾听相爷提过。”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娇脆稚嫩的声音,委屈而愤怒地问:“娘,为什么爹还要再娶亲?为什么我要叫她大娘?为什么你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