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曹震答说:“不过你得先动身,在前站会齐了再一起走。”
取得这个承诺,杏香比较放心了,“谢谢震二爷!”她替曹震斟了酒,又替曹雪芹斟满,同时低声说道:“你们聊你们的。”
于是曹雪芹问说:“原来圣母也信佛。”
“怎么能不信?二十多年的日子,跟在冰窖里一样,除了拜佛求菩萨保佑以外,什么依靠都没有。如今总算熬出头了,真正菩萨有灵。”
曹雪芹大为诧异,“怎么会跟在冰窖里一样?”她问,“至少,有子封王,也不能没有人照应啊!”
“不是说她没有人照应。衣食无忧,表面看起来,日子过得很舒服;可是行动不自由,也不准有人去看她。照应她的老太监、老嬷嬷,都是先交待了的,不管她说什么、别理她,只能谈家常,不能谈身世,稍微能诉诉苦的话,一句都不能说;一说,就让人家拦了回去:老太太,你累了,歇着吧!”
“怎么,”曹雪芹问说:“称呼是‘老太太’?”
“是的。”
“如今呢?应该不同了吧?”
“下面还没有改;不过邬都统他们已加了‘圣母’两个字。”
“这位‘圣母老太太’真亏她!”曹雪芹设身处地想了一下,有不寒而栗之感,“那种日子比打入冷宫更凄凉,换了我怕一天都过不下去;居然二十几年都熬过来了。”
“她是熬过来了。以后,上头的日子,怕不大好过。”
这“上头”自然是指当今皇帝,曹雪芹点一点头表示会意,不解的是“何以不大好过?”
“你想,这二十多年所受的委屈,所积的怨气,该发在谁头上?这还不去说它;顶糟糕的是,有点儿疯了,一发作会哭个不停,怎么劝也劝不住。”
“那可麻烦!”曹雪芹又问:“这毛病早就有了吧?”
“不!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