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的黑亮的长发,那颊上因压睡得太久而生的红晕,那情思缥缈的清眸,在他眼中,看一辈子都不会厌倦的。
外面,隐隐有贾兴和绣春在小声交谈的声音,那可能是在探询他的动静,“你真该走了!”她说:“早些去,从从容容的,不很好?”
“晚上,朱赞有宴会,你别忘了!”他说。
“我知道。”
“下午我打发人来接你。”他又说。
“好的。”
“今天很冷,你出门之前要多穿衣服。”他还在不放心地嘱咐着。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阿娃大声催促,“你请吧!”
郑徽终于走了。带着贾兴和杨淮,三骑马往西而去。天已放晴,但北风刮得相当劲利,路边的积雪不化,表面却仿佛结成了薄冰,晶莹发光。路中间的大青石板,被洗得干干净净,得得的马蹄敲着,在寂静的清晨,那声音格外清脆可听。
到了河东节度使府第,下马直入“退思堂”,到的人已经不少了。天太冷,一个个说话时都嘘出一团白汽,送考的莺莺燕燕,比昨天少得太多;想来那些多情的举子,也跟郑徽一样体恤,愿意他的心上人在热被中舒舒服服多睡一会儿。
然而,素娘却来了。自然,她是跟着韦庆度来的。
“听说你不舒服,何必又来?”郑徽又转脸对韦庆度说:“你不应该让素娘送你来的。”
“你听听!”韦庆度对掩着嘴唇、微微咳嗽的素娘说:“拼命拦着你,你非要来;现在定谟反埋怨我!”
“我今天身体好得多了。”素娘对郑徽说:“名为送考,实际上出来散散心,顺便向你跟阿娃道谢,你们两位为我这样费心,真是感谢不尽!”
“我也感谢不尽,”韦庆度在一旁接口,“不是你们两位,我叫人蒙在鼓里一辈子也不知道。”
“你又要这样说了!难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