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荆轲朝灯火最多的那家行去,果然是家旅舍。
“可有单房?”
“正有一间。”三晋之地,语音迂缓;店家慢吞吞地答了这一句,接过马缰,把荆轲引了进去。
“给我的马上好料!”
“是。”
“可有酒?”
“有酒。”店家从容不迫地又补了句:“还有侑酒的女人。”
“喔。”荆轲觉得需要松弛一下,但当时未作可否。
等荆轲掸了尘土,又洗了脸,正坐下喝酒时,忽见门帘一掀,店家闪身而入,往旁边一站,手打帘子,往门外点点头,于是进来一个举袂掩口的女子,拿极灵活的眸子瞟了他一眼,随即半躬着腰,深深低头,弄不清她是害羞,还是在向客人行礼?
店家自作主张招来了侑酒的倡女,荆轲颇为不悦,但也不忍拒绝,招一抬手说:“过来!”
店家退了出去,倡女到他面前;这一走动,他才看出她好高大身材。跪在席上替他斟酒时,伸出来的手极白,荆轲喜欢肥硕白皙的女子,觉得他非常对劲,因而对店家的不快,也消失无余了。
“尊姓?”
“荆。”
“荆先生!”那倡女举起他的酒,递到他手里;他喝了一大半,又递回给她,她喝干了余沥,自己报名:“小字任姜。”
“你是赵国人?”荆轲问道:“听口音不象。”
“原是越国平阳人。”
“何以到了此地?”
“前几年,秦国发兵攻打平阳,杀人如麻,父兄丈夫,都死在秦兵手里。两家十九口,只逃出我一条性命,却又流落在此,腼颜偷生。”
“噢。”荆轲细看了看她;口中说得凄惨,脸上却无哀戚的神情――他有些奇怪。也许,时间隔得久了,悲痛都已淡忘。他只好这样替她解释。
“荆先生,”任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