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方伎一道,我亦阅历得多。不是我有意恭维,象足下说得这样子透彻的,实在少见。我引荐足下到相府门下,只要严阁老、严公子照应钱先生,我包你三世吃着不尽。
你料理行装,十天、半个月之后,跟我同船进京。”
“赛虚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他的“隔夜算命”是哄人的玩意;隔室另外好酒好肉,供养着一名落魄文士,此人有样本事,下笔如飞,一面听“赛虚中”套来人的话,一面便能笔录下来。至于叙完身世,后面所批的命理,原有若干现成的套子在,改头换面,截东移西,凑搭成器。等“赛虚中”随口敷衍,磨够了时候,将那篇刚刚完稿的命书,安放在活络书橱中,通个暗号,“赛虚中”开橱探手即得。
至于这天的作伪,是罗龙文策划、赵忠联络,主仆三人未出公馆,已先有人通风报信。而就在此时,赵忠亦正与他的枪手在隔室捣鬼。布置如此严密,呼应如此灵活,自然更显得神乎其神。但如单枪骑马进了相府,严阁老说一声:“你会隔夜算命,很好!想来昨天已知道老夫今天会跟你请教,命书早已批就,且取来看!”那时原形毕露,怎么得了?”
这是性命出入的事,若在眼前得罪了赵文华,也比蹈虎尾、履春冰来得高明。主意打定,随即有所动作。仓皇离座,绕过桌角,长揖到地。
“多蒙栽培,感激不尽。不过,不是我不识抬举,实在有苦衷!”
赵文华微感意外,摆一摆手说:“不必多礼,且坐了谈。”
谈些什么呢?走江湖而能想出“隔夜算命”这种花样的人,自然有些急智,说有“苦衷”,尚不知如何推辞,而就这俄顷之间,已想好了很好的一套话可以回答。
“贱造自己推算过,也请同道推算过,众口一词,宜南不宜北!”“赛虚中”搪塞得这一句就从容了,装作说话太急,需要缓一缓气的神情,接下来接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