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说,“大致就这么办吧!明天我就派人到桐乡。晚上请你来陪陈可。”
这是暗示人可以暂且告退了。阿狗知道胡宗宪跟罗龙文还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话要谈,很知趣地起身告辞。果然,他的料想不错,胡宗宪要向罗龙文一倾肺腑:“小华!”他说,“很多人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非复如前了。”
“总督,你信不信呢?”
“我不信。或者这么说,我不愿相信。”
说到头来,还是不信,罗龙文平静地答说:“也难怪总督,可是,我亦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取信于人,我不能不有所表现,我这凄苦心,倘或总督不谅,就不会有人谅解了。”
“我当然会谅解,不过,也要让我知道你的苦心才行。”
“是!我早就想奉陈了,苦于不得起便。我的苦心决不能形诸褚墨,唯有面陈。”罗龙文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常在想,总督才大如海,胜天水百倍,何必受他的制。而且,我看天水迟早必败,总督如倚此人为奥援,则冰山一倒,万事皆休。所以我有个打算,藉天水为梯阶,作东楼的上客,既以报答知己,亦以一展抱负。”
所谓“报答知己”,即是为胡宗宪越过赵文华而直接搭上严家父子的关系。胡宗宪当然感激,拍拍罗龙文的背说:“好!就这一句话我全懂了。我们不必再多说。”
罗龙文点点头,与胡宗宪四目相视,取得了至深的默契。“小华,我们另外商量一件事,你看,怎么才能把天水早早撵走?你看,我开门见山地问他,何日班师还朝?如何?”
“不宜如此!天水量窄多疑,必生误会;万一负气不走,可就搞成无法弥补的僵局了。”
“然则计将安出?”
罗龙文想了一会说:“总督不必管了,这件事交给我。不过,我要在粮台那里支五千两银子。”
“够吗?”
“不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