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起私盐;而因盐榷造成的盐利又极高,上至官宦下至游民,多少人琢磨怎么从中渔利,所以私盐怎么可能杜绝?连安抚使都设折博场,安抚使汪家更偷偷开盐坊!这次御史台参了汪大人,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天色渐暗,范仲淹揉了揉眼睛,吩咐点上油灯继续仔细审阅卷宗。身为朝廷命官,当然不能不遵守法规,但法规中也有空间,可轻可重时何妨选轻?这些贩私盐,煎私盐,买私盐的,都不过迫于生计,苦苦妄想挣一点小钱,和罪大恶极的杀人越货可完全不同。何妨敦好生之志,推不忍之心,薄于刑典,厚于恻隐;明慎刑赏,而使之必当?
范仲淹细细斟酌,提笔批注,有的能罚些小钱避免发配,有的能认加盐额回盐场,有的能报病少杖三五十,有的能因鳏寡戴罪回家……明月来催了几遍是否用晚餐,范仲淹都摆摆手不用,一口气将一百八十七份卷宗看完想完批完,天已经黑透。
“大人,戌时了。”成温走来小心提醒,恰在这时范仲淹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范仲淹不禁笑了笑,说:“吃饭不急。你先带王雀几个一起,按这个办了。”
成温接过卷宗,匆匆扫了几眼,掩不住满脸惊讶,抬头见范仲淹温润的目光凝视在自己身上,温和地说:“新年正旦,老幼嗷嗷待哺,妻子倚门而望,何不尽力使其团聚,以全朝廷爱民恤民之意。”成温不敢再说,忙叫上王雀领着几个县尉抬着卷宗去县牢。范仲淹随手取起案上的一碗鱼汤面,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旁边还有一碟烫大蒜卜页佐面,吃得好不香甜。
远处隐隐传来欢呼声、痛哭声、开枷声、去镣声、疾速步履声;渐渐县衙门口有衣袂声、磕头声,有“谢大人”“谢范大人”的说话声,有的颤抖,有的兴奋,有的带着哭音;渐渐远处街道上传来开门声、关门声、说话声,接着“砰——”一声巨响,不知哪家率先燃起鞭炮,噼噼啪啪轰轰隆隆,一户户陆续响起来。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