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也就能冲到!”朱宏儒捡起块砖头又放下,望着面前变幻莫测的大海,一筹莫展。
成温走过来轻声说:“大人,要不还是按常丰堰原址呢?”
“屁!鬼话!”没等范仲淹回答,林逋已经叫出来,声音颤抖,带着多日的焦灼沮丧和束手无策的绝望,“那个位置要是有用,常丰堰怎么会一再被冲垮,一再坍塌?唐朝人是下了功夫,可两百年后的海滨地形变了!海水涨落位置变了!那样修,除了做做样子‘修’,屁用没有!糊弄鬼呢!”
林逋平日是极雅致洒脱的性格,待人极宽厚周到,病人常有买不起药材付不齐诊资的,他资助之余还怕对方难堪会有意避而不见,范仲淹碰到过不止一次,故赞他“风俗因君厚,文章至老淳”,欣赏其人品,亦极喜其文章。然而此时的林逋风度全无,更不谈“老淳”,几句话连用几个“屁”字,粗鄙且恶狠狠的。朱宏儒连忙劝解:成主簿一番好意嘛!
“好意?都是他们衙门害的!全是明哲保身的陋习!这么些年看着百姓遭难不闻不问,早点修,至于像现在这么难?”老人的一肚子火气被勾上来,跳着脚埋怨。范仲淹也忙劝慰,让林逋先回去歇息,自己回头去看他。林逋蹒跚着脚步,口中嘟囔不绝,朱宏儒扶着他好容易去了。成温白受了一顿教训,苦笑着与晏洛望一起安排民工们都回工棚休息,吕小淘表示大伙儿随叫随到。不一会儿海滩上恢复了平静,只听见海浪轻轻拍打,沙鸥鹤群在头顶盘旋来去。
范仲淹怏怏地回到三槐堂,却见远远地停了辆大车,熟悉的甜腻气味隐隐约约地飘过来,不禁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门:“三哥来了?”今年为这捍海堰没法回苏州拜年,只捎了些年礼去,没想到兄长亲自来了。
果然是范仲温,带着范纯瑞一起,正将大车上卸下的一包包礼物向范吴交代:这是今年的新米,这是长在向阳田边打过霜的“南边青菜”,味道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