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在上房道:“叫主人拿饭来,吃了好各人睡。”
德喜到上房,说道:“那个衙役,真真与咱家王中相仿。”绍闻道:“催饭去。”
只听当槽的走到过道里自语道:“天下有这般出奇的事:做篾片的,偏是本镇上一个秀才;讲道学的,竟有州上的一个皂役!”
这些散话勾过。单讲行路客人,凡事要处处慎密。俗话说:财不露白。这德喜一句“一百两、五十两却也不难”,早已钻入东厢房背包袱三个人耳根深处。只听一人说:“离家不远了。”
一个说:“我比你远些。”一个从东厢房出来说:“远不上三里。鼓楼街到南马道不过二里,有什么远?”德喜忙接口道:“你们是河南省城人么?”那人道:“都是本城。”德喜道:“贵姓呢?”那人答道:“我叫谢豹,这一位叫邓林,那一位叫卢重环。你贵姓呢?”德喜道:“我姓林,叫林德喜。你们都在本城那道街住的?”谢貌道:“我在鼓楼街蒙恬庙胡同。这姓邓的住南马道。这一位在宋门祝”德喜道:“南马道有一位张大爷,他伯侄两个秀才。可认的?”谢豹道:“那是我的表叔。”德喜道:“我常在他家走,怎的不曾见你?”
谢豹道:“他们是本城绅衿,又方便,又有体面。我们虽是亲戚,却搭识不上。况且每日在外边赶嘴,也就到不了亲戚分上。”
邓林接口道:“像这济宁州娄老爷,是我的表姨丈。你看我这个光景,怎好去衙门瞧瞧俺姨,辱没亲戚?不如直过来爽快。”
那卢重环道:“你不说罢。像文昌巷孔副榜,是我的亲娘舅,只为我穷,从来不踩他的门边儿。”德喜道:“那孔爷,便是我家相公的外父。”卢重环急口道:“我是螟蛉,俺大赶出多年了。”
谭绍闻听的,便出上房问道:“你是孔宅外甥么?”卢重环道:“相公,论起来你还是我的表妹夫。我在家就认的你,相公你却不认的我。总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