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们穷富不等,本来近不的人前,况且我是义子呢。”谭绍闻道:“这有何妨。”卢重环急急撇了话头,向厢房取二百钱,出店上街去了。
这德喜晚上点灯,直到东厢房说乡井话儿。总之省城中庙宇寺院,凡有名者,都说个委曲详悉;问到胡同巷口;凡不知者,自会支吾躲闪。德喜真认就同城居住,竟是他乡遇故知,添上一喜光景。
正说哩入港,忽听的西厢房叫一声道:“林伙计快来,不好了!”德喜回到西厢房,只见衙役抱着肚子,道:“旧病犯了,疼痛的要紧。”德喜道:“你是怎的?”衙役道:“我原有霍乱旧症,少时还要吐泻哩。一年要犯一两次,偏偏今日出门又犯了。”话未完,衙役自去登东厕。
德喜叫开上房门,绍闻披衣而起。德喜道:“送人有了大病,如何是好?不如叫他回去哩。”德喜原有憾恨在心,还指望前途如意。总缘德喜情窦已开,一向见绍闻所为,未免早蓄下欲炙之色,今夜被衙役阻挠,便一力怂恿叫送人回去,说道:“不如写一个来役有病禀帖,叫他自带回署,娄老爷也就没啥嗔责。”绍闻道:“我去看看去。”德喜道:“上吐下泻,腌臜的要紧,相公何必亲看。”于是向护书内取出帖子封筒湖笔徽墨,向主人家要个粗砚,说是写药方儿。研墨伸纸,立催谭绍闻写将起来。绍闻写道:门生谭绍闻谨禀老师钧座:昨谕来役,送至祥符。不意此人本日到店陡染大症,似非一二日即痊者。理宜守候旅寓,待其平复同行,但门生归心如驶,万不能俟。即将来人托于馆人照料调理。前途坦夷,自可循已经来路,径返夷门,料无所虞。
唯恐送役东旋,无以复命,恪具寸禀,令其赍回,仰慰眷注。
旅次灯下难罄依依。统希慈鉴。谨禀。□月□日。
绍闻写完,那德喜装讫。自同店人料理姜汤茶水,到了五更方才少定。
那三个背包袱客,在窗棂中望着,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