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能画出什么来。
何笙拣起一块徽墨,在盘子内飞快研磨,周容深拿镇纸压住两角,正要坐下摆姿势,忽然瞧见一滴墨汁飞溅出来,坠落在她鼻梁,她觉得痒,以为是发丝拂过,随手一拨 , 墨汁散开,形成一道长长的黑痕 , 横跨过鼻梁,终止在两只眼睛下端。
风穿梭过窗子 , 墨迹瞬间便干了 , 那痕迹涩得她不舒服,继续用力抹,他无奈按住她的手 , “别再乱动。”
她一下子不敢动了。
他迅速靠近她的脸,她几乎抬头就可以嗅到他呼出的气息 , 茶与烟交缠 , 和一丝沐浴后浓郁的山茶花芬芳。
一晃这么多年,连她都戒了山茶花的东西 , 他却还在用。
人对物长情 , 无非是睹物思人。
她心口酸涩,鼻梁四周被他温柔涂抹,酥酥麻麻的痒,丝丝缕缕的热 , 他大拇指上茧子更厚了,从前调情时 , 她喜欢他这样抚摸,可现在只觉得他一年年沧桑,一岁岁风霜。
何笙视线平行是他的咽喉 , 他下巴的胡茬层层叠叠,眼眸荡漾着春水。
周容深比她心口还要苦涩。
她光滑的肌肤 , 生出一丝丝岁月的痕迹,浅浅的纹路,不仔细触摸察觉不到 , 但不意味着它不存在 , 他遗憾自己无法朝夕陪伴,看她从双十年华,到三十岁,四十岁,甚至满头白发。
他时常做着一个梦。
他多希望这梦醒来,竟然是真的。
她拿着锄头,在桂树下铲土,让他提一桶水来,等下一季花开 , 她为他跳舞,跳她十九岁时,迷惑住他的那支舞。
她站在灶台前,蒸一碗蛋羹,他从背后拥着她,轻轻吻她耳朵,她闹着还没熟呢,让他赶紧出去,可还是一个劲儿往他怀里缩,问他香不香。
她坐在藤椅上,托着他的头 ,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