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慢地,把打好的蛋浇到鸡肉上边。
它的声音渐渐微弱,它说:“我为什么会困?”
“因为你要睡觉。好孩子。”我告诉它,然后抬起头跟砂锅相视一笑。
“可怜的小家伙。”砂锅说。
“没错,”我叹口气,“都不知道它是男是女。”
“我更想知道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男是女。”她继续一针见血。
“可是我不怎么想知道。”我淡淡地回答。
一直以来,小龙女总是令我联想起某种自然界里强大而懵懂的东西。比如冰川,比如沙漠,比如雪山。我总是怀疑她穿上白大褂的样子究竟能不能让她面前的患者们,那些受苦受难受折磨的人们心里生出一点安慰。她比我大两岁,刚刚通过实习期,年轻的麻醉科住院医生,就是我们大家通常说的麻醉师。在我看来,医生这个职业代表一种冷静,掌控,与秩序有关的力量,以及公正的仁慈和宽大。这恰好跟小龙女这个人完全相反。她是个凭借本能做事乃至活着的人。随时随地都会莫名其妙地从大家的观念甚至是她自己的观念里面溢出来。有时候你必须庆幸还好她心地善良,不然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可是她总是嘲笑我这种把所有的事情都复杂化的说话方式,在她看来,这就是我写不出来真正动人的小说的一个重要原因,现在想想,她是对的。只不过在当时,三年前,当我们缩在我的小房间里面彻夜聊天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这一点。我只记得,外面的夜粘稠地把时间粘在了一起,天和地之间被我们通常称为是空间的东西变成了一个坚固而具体的黑色的正方体。我把咖啡壶从厨房里拿到我的房间,小龙女在我的床上欢呼雀跃着说还缺少一点零食,她身上穿着我的睡衣,粉嫩的hellokitty的领口黑色的蕾丝文胸托着她小小的少女的胸部。客厅里,妈妈她们哗啦啦的麻将声如潮水一般,把我们俩变成了海上的漂流者。我总是不明白一个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