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所有的肉类里面,鸡肉是最娇滴滴的大小姐。
“你有一回说过,”砂锅完全不理会鸡肉,不紧不慢地重新找了一个话题,“你原来写过书?”
“被你打败了。”我笑,“你连什么是书都知道。”
“那后来为什么不写了?”她问。
“没什么为什么。也许以后还会写。只是现在暂时不写了而已。”我想了想,“比方说做菜,真正的好厨师懂得创造菜谱,可是我不行,我只是一个照着菜谱做菜的人。写书也是一样的道理。我做不到真正创造什么,只能费尽心思地学别人的创造,千方百计地在这里面加上我个人的一点东西。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不会创造菜谱没有关系,如果你能把别人的菜谱做好,照样可以满足吃饭的人。但是写书不一样,如果你不能真正创造一点什么,就毫无意义。”
“那是因为你的奢望太多。”砂锅宽容地说。
“也许吧。”我沮丧地叹口气,“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我在一只美丽的青花瓷碗地边缘磕开一个鸡蛋。蛋黄懵懂地随着蛋清的羊水滑落到了我的眼前。它怯生生地叫我:“妈妈。”
“亲爱的你搞错了。”我说,“我不是你妈妈。”
“妈妈。”这真是个固执的小家伙。
“宝贝。”我拿筷子指了指待在一边混合着葱姜水的鸡肉,“她说不定是你妈妈。我绝对不是的。”
小家伙疑惑地看了看鸡肉,不大相信。
“喂,”我问鸡肉,“你以前到底是公鸡还是母鸡?”
“我怎么知道!”鸡肉恶狠狠地说。
我开始打蛋。小家伙慢慢地被搅散,均匀地向着一个方向旋转。打蛋的时候那个漩涡美妙绝伦,似乎和龙卷风一样形成于某种威慑的自然力。
“妈妈,”小家伙惶恐地说,“我疼。我为什么看不清你的脸了?”
“那是因为你困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