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一直没有说话,也一直在沉思着。过了好久,他才问:“方先生,你看呢?”
方苞也像正在想着什么,他没有马上说话,但一开口,便是惊人的一笔:“皇上,据臣愚见,车铭是廉亲王的人,胡期恒是年羹尧的人,而田文镜则又是朝廷的人。河南的这汪水,就是一面镜子啊!上次邬思道来京时,我们曾几次彻夜长谈。邬先生的见地深远,使方某获益良多。他有句话很值得深思:癣疥之疾不足虑,心腹之患不可留!”
张廷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在心里掂算着:谁是癣疥之疾,谁又是心腹之患呢?
方苞说,河南这汪水是一面镜子,而邬思道对朝局的分析更是一针见血、震聋发聩。张廷玉一听“癣疥之疾不足虑,心腹之患不可留”这话,就在心里掂算上了。谁是“癣疥之疾”?谁又是“心腹之患”呢?方苞虽然没有明说,但张廷玉却十分清楚:河南的这面“镜子”,映照的不是“癣疥之疾”,却是他们背后的两派、两党。八爷和年羹尧这两个人,结党作祸,才是“心腹之患”。他们都犯着“圣忌”,而且已经到了不可调和、不治不行的地步了!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地做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张廷玉和邬思道、方苞不同。他不能像方苞和邬思道那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他是宰相,他只能光明正大地摆平朝局,襄赞皇上以法依理来治理天下。何时除掉年羹尧和八爷,那是皇上的事;或者说,是方苞和邬思道向皇上进言的事。这些,他都不便参与,而只能处置摆到明面上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向皇上建议说:“臣以为,车、胡二人调开河南还是应该的,但让胡期恒越级晋升四川巡抚却似乎不妥。杨名时的云南布政使出缺,让他补上倒很好。不知圣上以为如何?”
雍正略一思忖后说:“好,就是这样吧。胡期恒是升职,让他到部引见以后再到云南。廷玉,你拟旨表彰一下田文镜,要写上这样几句话:嗯——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