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不起来,但他没有想到,赶到城门内“香花醴酒犒迎王师”的只有五桌,盘中的“肉”都是用肉色纸摆出的样儿,“酒”在壶里浅,在碗里一点颜色也没有,天晓得是哪口井里的水。城中尽自戒严,家家关门闭户,却也不禁人行,每隔几十步站一个兵士,俱都是形容枯槁面黄肌瘦,衣服既烂又脏,城里百姓样儿也差不多,不过“扶老携幼”是说不得了,因为既不见有老人,孩子也极稀见,只有些衣裳褴褛的中年、年轻人骨瘦如柴,站在街旁木着脸看“王师入城”。除了十几个穿着皱巴巴长袍马褂出迎的士绅,还有七八个衙役也都面目黧黑,强装一付笑脸跟着县令在内城口打磨旋儿支应场面。县令倒是衣帽周正,说话便捷,看情形比别的人吃得略饱些,自报姓名叫丰开生,是乾隆四十八年进士,在福州候补,老虎班分发台湾来任知县,但他似乎也很饿,说话瞧着精神气力不足似的,一个劲摸肚子束腰硬赔笑脸。福康安一辈子出兵放马,每每得胜还朝,大小迎劳场面不知经过凡几,从没有如此凋零萧索的“欢迎”场面,想想城中被困一年,看看家家院落门前蒿草丛生,心中直往下沉。下马持鞭沉吟片刻,说道:“贵县不容易支撑这个局面,今晚借用贵衙,我们同进晚餐,可以说说地方难处,可以先拨几千斤军粮分发百姓。”
“是是是!大帅这是救命粮!”丰开生又谢揖又打千,高兴得眉开眼笑,“只是请快一点,这里天天饿死人,只剩下三千多人了……军士们也只剩了三千名,是柴军门日夜督护守城,不然早就破了……”跟着福康安的王吉保这才明白,城中出去的援兵其实是饿得半死的人,也就原谅了他们增援不力。
丰开生陪着福康安一行来到荒榛满目的县衙,就在县令起居的县衙琴治堂安顿了。福康安这才提起柴大纪,说道:“预先布置好了的,海军门已经快马报出去了,鹿耳门和台湾府现存文官,都到诸罗来会议,柴大纪是台湾总兵,台湾全局失陷,他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