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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发一眼就认出,这块大月饼不是苏浙一代常见的苏式肉月饼,而是福广那边的广式月饼,而且还是极其奢侈的五仁月饼。
“万岁爷,您从哪儿得来的吃食,莫非是……”
李春发很想问,这月饼是不是从那个姓陈的福佬处偷来的。
呸呸呸,万岁爷的事,那能叫偷吗?
李春发连忙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万岁爷吃他的饼,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服气。
可从尧舜禹汤开始算,似乎天子也管不到花旗国吧?
若是被他发现,岂不是一桩大祸事?
但仔细一想,李春发就觉得此事绝无可能。
不说万岁爷向来乖巧守礼,就是那陈福佬来花旗国也有三四年了。
除了身上的衣服比一般奴工干净一些,开饭时能多要一个半个洋芋头,也没富裕到哪里去。
即便他有些钞票,在这花旗国的荒山野岭之中,又怎么可能买到这样的月饼呢?
“叫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吃完了今天多帮少爷我挖几框煤!”
朱富贵摇摇头,捧着自己那半个月饼,三口两口就吃了个精光。
真别说,平日里放在桌子上大半年都没人碰的五仁月饼,这会儿吃在嘴里,真和玉液琼浆一样。
喝了一大口水,将黏在嗓子眼上的月饼全部吞入肚内,朱富贵舒服地打了一个嗝。
再看李春发,他正小心翼翼地将半个月饼再分成三份,然后取了其中最小的一块仔仔细细地嘬了起来。
剩下的用纸包好,塞进了怀中。
朱富贵知道老李他牙口不好,但也不至于用嘬的,这幅样子,大抵是在品尝这宝贵的甜味吧。
朱富贵也不去管他,而是又从草垫下面取出了牙膏牙刷,简单地洗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