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拾级而上。
此时笛声已压倒了琵琶声,便如一条在天际间飞舞的蛟龙,忽焉在东,忽焉在西,不可一世,似乎指挥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中冲杀,当者披靡。
忽然,在高亢的笛声中起了一个转折,似是水面有了一个小小的涟漪,隐隐地有些孤寂之意。
那是什么人?
我想着,踏上了城头。
我看见了她。
她坐在一队女乐中,怀中怀着琵琶,仍是着着那一袭黄衫,五指仍在弦上拨动。尽管笛声嘹亮干云,琵琶的声音仍是如草尖的露水,纵然铁蹄踏过,依然坠下花梢。
吹笛的,竟然是武侯!
我不禁有点目瞪口呆。我做梦也想不到,武侯居然也深通音律。他放在唇边吹奏的,也不是一般的竹笛,而是一枝磨得发亮的铁笛。此时他也似沉浸在笛声中,双目紧闭,对周围什么也不关心。他那形影不离的两个护兵大鹰小鹰也侍立在下首。
月光下,一群人有似泥塑木雕。
我不敢近前,远远地看着。城头上,巡视的士兵手扶长枪,也听得如痴如醉,仿入梦境。
笛声渐杳,显得琵琶声重又突兀于外。但这时的琵琶声已不成曲调,便似大军过后,一片狼藉,那个和熙祥和的村庄中已无噍类,只剩一片残垣断壁。
武侯猛地睁开眼,放铁笛在手掌一击,“啪”一声。她一惊,手指移开了琵琶,一众女乐离座,跪倒在武侯座前。
武侯笑道:“起来吧。”
她们都坐回座位上。武侯道:“你的琵琶是跟谁学的?”
这是跟她说的。她敛衽道:“回君侯,我幼时随穆善才学的琵琶。”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开口。她的声音清越婉脆,却又不卑不亢。她此时的身份只是个女俘,话语间却依然如与武侯平等。
“穆善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