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交际花舍己为人,伤心地离开这个城市,让少奶奶回到她的丈夫身边去。
潮水般的掌声中,筱月桂在台上谢幕。她朝余其扬那个包厢望去,那儿已经没有他。她有些失望,余其扬有些像戏里的恶少,说走就走。女人就是这么怪,她想自己也脱不了这个说不清楚的怪圈。行了行了,好不容易已经不再想这个余其扬了,今天差点被他弄砸了戏,这是筱月桂从未做过的事。戏迷看得起她,她也要对得起戏迷。
没想到的是,余其扬提前退了席,绕道走近路。看着筱月桂跨入化妆室,他便出现。他敲门的方式特别,有节奏地敲门:当当,当当。
筱月桂马上猜到是他,不耐烦扔出一句话:“什么事?”
余其扬贴着门说:“黄老板说,他今晚到康脑脱路。”
筱月桂故意不说话,这个黄佩玉把她当成一个什么人了?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对待她跟家里那些姨太太们没有什么不同,反正是他的了,好似他自己的一件衣服或一个可用的瓶子。自从六姨太“跟人私奔到外地”后,黄佩玉对她态度反而变了,开始注意新的女人,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把我当成擦臭皮鞋的布?”她“啪”地一下把桌上的茶碗掀到地上,“去你这跟屁股虫!”
门外的余其扬听到声音了,问:“怎么啦?”
筱月桂猛地把门拉开,不顾自己只穿着内衣,身体显得一清二楚。余其扬没想到,上下打量她。她愤怒地说:“告诉黄大老板,到四马路拉个野鸡到康脑脱路去!我喜欢住在戏院里。”她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筱月桂掏出手绢,擦眼角。余其扬等了一会儿,又开始敲门。没人做声。他再轻轻敲,筱月桂没办法,只得将门开了,坐回镜子前。余其扬自己推门进来,见她脸上有泪痕,手绢擦得脸花花的。她的头发却已经梳得整整齐齐,也穿得漂漂亮亮,一根丝纱披肩,里面是紫色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