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似乎不少,乡下的地主也能供子女到日本、西方留学。而知识分子有英国式的自由主义理念。至于中国女人,更是好看,而且喜欢生活中美的东西。他由此竟然忘记了中国生活的另一面,或者说,有意不去注意那些带有腐烂化脓的地方。
如果母亲看见他那封遗书,只会理解他,并且只会喜出望外他变了主意。因为遗书中有一段他自己也觉得给母亲看很不妥的话:
我的一生过得幸福而诚实,我情愿暴死而不愿其他死法。比如不想老死床上,没有比上战场更让我激动的。我当然想看到未来,我会尽全力不死,我完全不是烈士,但我现在能对这样一种结果心平气和地考虑。要是我去闹革命,我肯定会带着氰化钾,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受到折磨。
历史真是个拿人开心的舞台总监。他现在却坐在最舒适的头等火车车厢里,驶向中国的名城,宫殿古都北京。裘利安真心地感到了内疚,他被中国文化和中国女人的魅力迷惑住了,享受着生活的种种奢侈。
或许,他天性就沉耽于快乐吧。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用一个许诺安慰自己:记住这个国家的贫穷苦难,他应当为此作出牺牲。时间一到,他就能!
闵说:“我会在北京等你。”她的声音是那么孤独,又是那么的充满激情。
面对如此美妙的爱情,他有权利暂时忘掉自己的衣袋里是否有氰化钾。
裘利安从皮箱里取出一个大信封,抽出闵的英文小说手稿。他开始读她的小说,火车正在跨过一座很长的桥,车轮与铁轨的撞击有如敲钹。火车轻轻摇晃,但是看不到桥下有水。窗外的景色渐渐蒙上暗色,他拧亮座位边上的灯,桌上有啤酒,水果和可口的法国菜。头等车厢的舒适,像一层又一层的纱幕垂挂下来,他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快速的活动舞台上。这舞台很好,再也看不见余下的世界。
闵的英文字迹极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