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起兵,不能轻过长江,况乎梁地?而今朝廷之力,远不如汉,建康一总江南之政,是并吴与楚,若急迫之,势更急于前汉,即有周亚夫,恐亦无以当也……”
说完这段笼统的对比、分析,赶紧又再加上一句:“且琅琊大王素尊朝廷,绝无刘濞之野心。”
裴该正色道:“大连,防微杜渐,为宰臣之责,此晁错不惜破家身死,而必谏汉景之意也。且如卿所言,今建康之政,出于王氏,卿可为琅琊大王保,然能为王氏保乎?”
刘隗当即回答:“不能!”随即在裴该略显惊愕的眼神中,他不卑不亢地解释说:“今王茂弘执建康之政,王处仲手握重兵,朝廷可使诸王归藩,乃可使二子交卸权柄乎?明制琅琊大王易,而制王氏为难。则有琅琊大王在,有我等在,王氏不能为恶,若徙大王,则恐王氏不可复制!裴公三思啊!”
最终就是这句话触动了裴该。他终于领悟到,对付一个司马睿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江东政权虽然以司马睿为首脑,但真正话事人却并不是司马睿。南渡侨客不思割据者,当会陆续北归,继续留在建康的,则相当大一部分,是打算以江南为家了,这一群体的力量相当强大,若再得土著为辅——虽有嫌隙、龃龉,但因应外部压力,却很有可能暂时联起手来——以自己如今的力量根本就难以撼动。我为了保障后路,就必须要弱化这一群体,而不仅仅是弱化一个司马睿!
故此,当刘隗请辞之后,裴嶷从屏风后面出来,叔侄二人相商,裴该就说了:“今聆刘大连之言,获益良多。我欲弱建康之力,应自王氏始,而不当使琅琊大王归藩,或扶持他王相拮抗,否则,恐反重王氏之权——叔父以为如何?”
裴嶷沉吟少顷,便问裴该:“江东之事,文约所知必然比我详尽,今我有三问……”随即竖起一枚手指来:“琅琊大王果无野心者乎?”
裴该毫不犹豫地颔首确认:“琅琊王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