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该预言说石勒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击败王浚,甚至将之斩首,这话就连裴嶷都不大相信。终究幽州兵有数万之众,王浚统御已久,本土作战,就算打不赢,总应该能够扛一阵子吧——不用一个月?除非石勒有项羽之勇!而王浚尚无葛伯之智……
所以今日在洛阳工地上,温峤说幽、冀相争,没有一两年恐怕分不出胜负来,裴开忍不住插嘴,但他也没敢照搬裴该的话,只是退一步说:“倘若石勒全力以袭幽州,恐怕王彭祖不及半岁,便将丧败!”
温峤对此自然是嗤之以鼻,都懒得开口驳斥。祖逖见裴开脸上有点儿挂不大住,只好开口打圆场:“无须多议。裴公曾有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石勒如何,我等且静观可也……”不管他是真心反正,还是假意附晋,反正我如今也顾不到河北,你刘琨是不是想插手,我说话你也未必肯听——“然今六修已然授首,普根继为拓跋之主,与刘公重修旧盟,刘公将何日与鲜卑兵共南下,以克复平阳啊?”
祖逖对于刘琨书信最不满意的,是你光说了石勒欲图归顺,打算伐幽州以自效之事,对于咱们两家如何合力平灭胡虏,竟然只字不提。那你这回派外甥来究竟是啥意思?难道是向天下人炫耀,敢跟你作对的(王浚)都肯定没有好下场?要我们为石勒攻伐王浚拍手表示赞成吗?你心里还有国家社稷没有啊?!
温峤答道:“拓跋新败于辽西,普根虽杀六修,内部尚且紊乱,而晋阳粮秣不足,亦暂时难以发兵——总须等待秋后。”随即左右瞧瞧:“且祖公在此营修宫室,恐也无即刻北渡之意吧?”不等祖逖反驳,当即俯首道:“末吏奉命,西入关中以觐见天子,请天子下诏,罢王彭祖大司马之职,且商议各路勤王兵马合击平阳之事。”
祖逖努了努下巴,终于还是忍住了没骂出声来,直等送走了温峤,他才私下里对裴开说:“昔日裴公曾与我语,云刘越石亦非国家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