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做大事业——裴使君之才、之志,非同凡俗,郗公或未知也,且待……”
郗鉴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我意已决,卞君不必再劝,且……”略笑一笑——“君之词锋,不如裴夫人远矣。”然后他抓着卞壸的手,又说:“若厌次有事,还望徐方加以援手;我若侥幸得生,自当南依裴公,与卞君共事。今仍将妻儿托付裴公、卞君,若能使郗门不绝,我即死,亦当于地下感念二位恩德。郗迈为家兄遗子,家姊所留亦止周翼,二子虽幼,尚肯勤学,今一并托付,还请勿辞。”
郗鉴的意思很明确,我是奉了刘演之命南下的,结果走半道儿就留下了,不回去了,如此辜恩失信,还有什么脸面在世为人呢?我是一定要回厌次去的!但考虑到那地方确实危险,我不能让老婆孩子,以及侄子、外甥跟着我一起冒险啊,他们就都留在徐州吧,还请你和裴使君多加照顾。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卞壸也不好再劝——好在最初的目的达到了,起码没让你把老婆孩子全都领走。无论徐州还是豫州,目前的战略目标都是中原和关西,河北的石勒只好先放着,有石勒在,厌次危若累卵,沦陷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到时候郗鉴若是罹难了,命该如此,无法可想;可要万一你还活着,老婆孩子、侄子外甥都在徐州,不怕你不过来啊。
当即拍拍胸脯,一力担承,正打算就此告辞,郗鉴却仍然扯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卞壸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郗鉴,就见郗道徽面沉似水,开口问道:“如卞君方才在席间所言,裴公、祖公,皆已兵入河南,且破刘乂;刘粲亲统大军南渡,或许这一两日,便要决战——可有几分胜算哪?”
卞壸笑笑,回答道:“我不通军事,郗公未免问道于盲了。然而,前此阴沟之战,我徐州两千兵遭遇刘乂所部胡贼不下五万,激战整日,而不言败,复陶士行以舟船绕之敌后,贼众大溃。以此看来,裴使君常云我徐州兵精锐,是非虚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