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除非你把郗道徽给我先送过来……
可以说,郗鉴这条命是郗迈、周翼救的——否则以他坚决不肯降胡的志气,迟早还是会膏了石勒的屠刀。
荀灌娘和卞壸全都赞叹几声,随即便问起了河北之事。郗鉴把石勒进攻三台,刘演战败,逃依邵续的前后经过,备悉陈述了一番,荀灌娘便道:“妾有一事不明,未知是否当问?”郗鉴说裴夫人您请问吧,荀灌娘假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口:“闻儿夫曾致信刘将军,言石勒不可信,当慎防襄国,未知刘将军何以不听啊?”
郗鉴轻轻叹了一口气,拱手解释道:“裴公洞彻机先,而吾亦曾劝说刘将军,不可轻信羯奴,然刘将军忠厚人也,以为既有盟誓,彼必不肯背约。且闻琅琊大王命徐、兖二牧北伐,刘将军乃欲南取汲郡,以为呼应,遂疏忽了北线之防……”
荀灌娘笑一笑:“妾为妇人,不知国家大事,然亦尝闻儿夫说起……若刘将军不与石勒盟,恐郗公不能得归,然不论此事,石勒本敌国也,乃可与之约和乎?刘将军果忠厚人么?得非欲畜石勒为犬,使北攻王幽州,孰料彼非犬也,实为恶狼,乃遭反噬……”
郗鉴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些微尴尬之色,只得敷衍道:“羯贼势大,难以拮抗,不得已而暂时笼络之耳,刘将军岂有他意……”
“惜乎,”荀灌娘叹了口气,“石勒初至襄国,兵马疲惫,粮秣不足,倘若刘将军与王幽州能够同仇敌忾,南北夹击,此羯胡不足灭也。二三子各怀私意,遂使虏敌坐大!此儿夫每常切齿叹息,云若我晋公卿百官同心一意,又何至于今日之局面?”
郗鉴还想帮刘演洗地,分说都是王浚的错……可是荀灌娘把老公的话摆出来了,他总不好当面加以驳斥,一时嗫嚅,难以接口。旁边儿卞壸看气氛有点儿尴尬,急忙端起酒盏来打圆场,转换话题道:“前事暂且不论,今河北局势究竟如何,还望郗公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