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该对此不置可否,却突然间转换话题:“荀公,不知宴前指点裴某,并且导我逃出樊笼的女子,是荀公何人哪?”
荀崧闻言,倒不禁略略一愕——竟然被你瞧出是女人来了?不敢隐瞒,只得老实回答:“乃是小女。”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然而——“荀公不云只有一女,去岁已然夭折了么?”
荀崧叹口气,回答道:“昔日第五猗挥师来攻,遣人劝我归顺,还说听闻我有一女,欲聘为其子妇……然小女嫡出也,我荀氏高门,如何能与他第五氏结亲?便即以夭折为辞,推拒了。等被迫开城降伏之后,第五猗别遣妇人入我内帏探查,无奈之下,只得命小女换穿男装,假扮仆役,直至今日……”
裴该鬼使神差地就追问了一句:“未知我裴氏家门,可能攀得上贵家呢?”
荀崧闻言一愣,随即问道:“裴公可有家室?”
“内帷尚虚,”裴该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才察觉出不妥来,急忙再次转换话题,“即便如此,亦不当使女公子行此凶险之事啊,倘若事机不密,为杜曾等所窥知,该当如何是好?”
荀崧叹口气:“实不相瞒,此乃小女自作主张……”
根据荀崧所说,当日王贡献计要劫持裴该,荀崧就曾竭力反对,但并不被第五猗所采纳。等到返回自家宅邸,他就长吁短叹,既感觉同室操戈会损及自身清誉,又怕第五猗在并吞了裴该的兵马后将更为势大,自己再难有出头之日。其女听见,便过来询问,荀崧乃将前后事合盘托出。
荀小姐因此就说了:“裴氏高门,非第五家所可比拟,若助第五攻裴,助纣为虐,阿爹声誉必然受损。且我闻裴使君为东海王太妃之侄,乃得江东授命,始能守牧徐州,而第五公虽朝廷所命,却如浮萍飘零,恐怕难以在荆州立足。若真劫持了裴使君,江夏(王廙)、江州(王敦)必遣使问罪,豫州祖使君、湘州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