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铁急忙劝阻道:“我家使君正恐裴使君如此,故此遣末将引裴服来——陈午虽为乞活,此前也不肯相助守洛,终究是我晋国子民,多次与胡贼鏖战,尝诫左右云:‘我等但求活,不可降胡,若降胡,是抛弃父母祖宗,与死何异?’今正当用人之际,不宜与之争斗,尊兄之仇,还是容后再报吧。”
裴该瞥他一眼,冷冷地回答道:“彼在蓬关,我在淮阴,山水阻隔,即欲复仇,不可得也。卿回报祖君,彼自可与陈午叔侄合纵,我不怪他;但等我前往河南之时,料想是胡虏扫清之日,到那时至亲之仇不共戴天,也请祖君不要拦阻。”
冯铁拱手鞠躬,回答道:“诚如裴使君之命。”
裴该顿了一顿,才觉得自己的反应顺序是否有些错位?当即询问裴服:“阿兄遗骨何在?”裴服回答说:“李头相助小人,草草落葬于蓬关之北。”裴该点点头:“要待驱逐胡虏,饮马黄河,当奉先兄遗骸返乡安葬。”
冯铁又再插话:“尊兄既已罹难,我家使君已遣人入长安告丧,请将钜鹿郡公之爵由裴使君袭承,相信朝廷必会应允。”
裴该皱皱眉头,心说这倒勉强能算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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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留下了裴服,派人安顿好冯铁,并且送走了卞壸,自己一个人返回内室,垂着两条腿坐在床上发愣。裴丙探头探脑地进来问:“主人可要饮茶?”裴该点点头:“沏一壶来。”
他从江南搞来了一些茶叶,当然啦,没有按照时下的习惯,索取茶饼,而是要求把新叶采摘下来之后,略加翻炒,去其草腥气,就送来临淮——自有裴仁等人负责办理。实话说,任何天然物种,天生就不是用来养人的,那种以为人乃万物之灵,万物皆供人所用的说法完全是胡扯,所以不经过长期的培植和改良,这些新的茶种完全没法和后世相比。但裴该在前世就不是一个好饮茶、善饮茶的人——其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