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才有点儿过火……
真若是至亲至近之人过世,比方说裴氏,以如今裴该的心性而言,不至于惊得跌倒——他见过的死亡还少吗?神经早就麻木了。
卞壸把裴该搀扶起来,然后转过头去呵斥裴服:“休得再哭,贵家主如何罹难,且先备细说来。”
裴服抹一把眼泪、鼻涕,略收悲声,这才结结巴巴地陈述前事——原来他当初就跟着裴嵩前往蓬关,去游说陈午率军入洛助守,正如裴该所料,陈午又不傻,也不愚忠,怎肯自蹈死地呢?相反,他还劝说裴嵩,说您是高门子弟,朝廷重臣,不如我奉您为主吧。
当然啦,这所谓的“主”,只是一个傀儡,一面旗帜而已,后来郗鉴为陈午部下所俘,陈午也搞过这么一出,郗道徽比较精明,甩下几句片儿汤话,曲与委蛇,然后得个机会就落跑了,先回老家,随即上了峄山。
裴嵩年纪轻轻,又缺乏政治智慧,竟然一口应承下来——在他想来,我若是能够成为这一军之主,不就能够拉着他们前往洛阳去了么?可谁成想基本上就没人肯听他的,并且在他到处劝说,甚至于打算多少拉几伙人先走之后,彻底惹恼了陈午——最终被陈午的族叔陈川所杀。
至于是陈川自作主张,还是陈午秘密下了指令,那就没人知道啦。
裴服说到这里,冯铁在旁边插话道:“前此我家使君于辰亭击败胡帅呼延晏,陈午亦遣大将李头率军相助,此人在李头军中,自请见我家使君,说为裴氏旧仆,希望能到淮阴来拜望裴使君。”
裴服点点头,抽噎着解释说:“昔日大家在蓬关时,与那李头颇熟稔,初欲率数部归洛,李头也曾应允,故此大家遇难后,小人即被李头收留。前此跟随李头到辰亭,闻祖刺史部下说起,二郎在徐州,多将粮秣资供,始知二郎消息……便即来投。”
裴该瞠目怒道:“我必杀陈午叔侄,为先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