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望着父亲。父亲看到娟的眼里先是潮潮的,后就有泪汪在那里,那泪又汇成一串,从娟的脸上流下来,父亲的心就颤了一下。父亲避开娟的目光去望那束金达莱。半晌说:
“你也大了,结婚吧。”
娟没说什么,仍痴痴定定地望着父亲,说:
“在朝鲜,现在已是金达莱开花的时候。”
父亲抬起头,想笑一笑,他却没笑出来。
娟说:“可惜,我们现在看不到真的金达莱了。”
父亲背过身,他不知道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透过窗子看见操场上有几队还在上操的兵,有力地在操场上走着。他看见娟低着头从这些兵们中间穿过去,他看到娟很瘦弱,脚步也有些乱。父亲的心里也有些乱。
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他的身体里还有几块没有取出的弹片,每逢阴天下雨,他身上的伤就隐隐作痛。
每隔几天,娟都要给父亲按摩一次。娟一句话不说,当她的手每触到一块父亲身上的疤痕时,她的手就不自主地颤抖,娟用双手抚摸着父亲身体的每一处。父亲闭上眼睛,他仍能感觉到娟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身上。每逢这时,父亲的心就颤了颤。
娟的双手坚定不移,持久而缠绵地在父亲身上移动,娟控制不住自己时,便伏下身,去吻父亲身上的伤疤。她记得有不少伤疤是自己一次次换药,眼睁睁看着愈合的。她吻这些伤疤时,往事的每一幕都在眼前闪现。她记得父亲用粗大的手把她举上马背,又用厚实的胸膛,把她从马背上接下来,还有父亲那带着坚硬胡须的嘴吻她面颊时,那种奇异的感觉......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此时已坚定不移地爱上了父亲。父亲每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都呼吸急促,心跳不止。她想对父亲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只慌慌地,一次次面对着默默地来又默默地去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