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就坐在了门槛上。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
大姨夫仍蹲在屋里拼命地咳嗽。大姨夫咳嗽的样子让人看了非常难受,上气不接下气,纤瘦瘦的身子缩成一团。大姨就说:“让你少抽烟你就是不听,你要抽死啦。”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听到大姨夫的咳嗽声。那时我高中就快毕业了。1976年的时候还不时兴高考,仍向各大学选送工农兵大学生。我知道我就是学习再好,大队也不会送我当工农兵大学生。那时父亲仍在新疆,再加上大姨夫又当过国民党。轮遍村里上下所有的人也轮不到我头上。我有些沮丧,一天到晚正为自己的出路伤神。我最坏的打算就是和表哥—样,下地劳动当农民。
大姨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行你就去当兵。”“能行么,我能去?”我疑惑地对大姨说。大姨看我一眼说“到时想想办法,不行就送礼。”我的心很沉重。
大姨夫仍拼命地咳嗽,愈来愈重了,大姨夫这时就憋住一口气,说:“都怨我呀,是我拖累了你们。”说完了拼命地咳嗽,大姨就抢白大姨夫道:“你少说两句,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大姨夫就不说话了,仍是咳嗽。
大姨夫出事那天是个夜里,天很闷,似乎要下一场大雨。
很晚了,大姨夫仍没回来。我们早就吃完了饭,各自忙各自的事了。没有大姨夫的咳嗽声,我一下子觉得家里少了什么。大姨似乎也有些魂不守舍,就冲表哥说:“你到邻居家看看,你爸咋还不回来。”表哥没好气地说:“他啥时候串过门。”表哥虽然这么说,还是出去了,半晌,垂着头就回来了。回来的表哥冲大姨说:“队长说,我爸收工时看着和大伙一起回来的。”大姨就疑惑,唠叨着说:“这个老不死的,收工不回家,死哪去了?”
半夜的时候,别人家都熄灯睡觉了,大姨夫还没有回来。一家人都有些急,我冲大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