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她的眼努得象一对小灯笼。说也奇怪,台下大众立刻鸦雀无声了。我的心凉了:在我离开家乡这一年的工夫,她已把全村治服了。她用的是什么方法,我还没去调查,但大家都不敢惹她确是真的。
“老街坊们!”她的眼珠努得特别的厉害,台根底下立着的小孩们,被她吓哭了两三个。“老街坊们!我娘们先给你们学学夏老王八的样儿!”她的腿圈起来,眼睛拿鼻尖作准星,向上半仰着脸,在台上拐拉了两个圈。台下有人哈哈地笑起来。
走完了场,她又在台边站定,眼睛整扫了一圈,开始骂夏老王八。她的话,我没法记录下来,我脑中记得的那些字绝对不够用的。她足足骂了三刻钟,一句跟着一句,流畅而又雄厚。设若不是她的嗓子有点不跟劲,大概骂个两三点钟是可以保险的。
她下了台,戏就开了,观众们高高兴兴地看戏,好象刚才那一幕,也是在程序之中的。我的脑子里转开了圈,这是啥事儿呢?本来不想听戏,我就离开戏台,到“地”里去溜达。
走出不远,迎面松儿大爷撅撅着胡子走来了。
“听戏去,松儿大爷?新喜,多多发财!”我作了个揖。“多多发财!”老头子打量了我一番。“听戏去?这个年头的戏!”
“听不听不吃劲1!”我迎合着说。老人都有这宗脾气,什么也是老年间的好;其实松儿大爷站在台底下,未必不听得把饭也忘了吃。
“看怎么不吃劲了!”老头儿点头咂嘴的说。
“松儿大爷,咱们爷儿俩找地方聊聊去,不比听戏强?城里头买来的烟卷!”我掏出盒“美丽”来,给了老头子一支,松儿大爷是村里的圣人,我这盒烟卷值金子,假如我想打听点有价值的消息;夏家的事,这会儿在我心中确是有些价值。怎会全村里就没有敢惹她的呢?这象块石头压着我的心。
把烟点着,松儿大爷带着响吸了两口,然后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