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乖乖的不闹;晚间,没有奶不睡。
夜间,文把眉皱得紧紧的思前想后。现象坏!怎这么容易呢?总是自己的过错;怎能改正或削减这个过错呢;他喉中止不住微响了。梅也没睡去,她明白这个响声。她呜咽起来。
文想安慰她,可是张不开口;夜似封闭了他的七窍,要暗中把他压死。他只能乱想。自从有了小纯,金钱的毒手已经扼住他们的咽喉。该买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意外的花费几乎时时来伸手;他们以前没想到过省钱!但是小纯是一切。他不但是爱,而且是爱的生长,爱的有形的可捉摸的香暖的活宝贝。夫妇间的亲密有第三者来分润、增加、调和、平衡、完成。爱会从小纯流溢到他或她的心间;小纯不阻隔,而能传导。夫妇间彼此该挑剔的,都因小纯而互相原谅。他们更明白了生命,生命是责任,希望,与继续。金钱压迫的苦恼被小纯的可爱给调剂着;婴儿的微笑是多少年的光明;盘算什么呢?况且梅是努力的,过了满月便把女仆辞去,她操作一切。洗、作、买,都是她。文觉得对不起她,可是她乐意这样。她必须为小纯而受苦。等他会走了,她便能再去挣钱……
但是,假如这一个将能省点心,那一个又来了呢?大的耽误了,小的也养不好怎办呢?梅一个人照顾俩,这个睡了,那个醒,六十块钱,六十块钱怎么对待梅呢?永远就这么作下母亲去?孩子长大了能不上学么?钱造成天大的黑暗!梅呜咽着!
第二天,梅决定到医院去检查。和文商议的时候,谁也不敢看谁。梅是有胆气的,除了怕黑潮虫,她比文还勇敢——在交涉一点事,还个物价,找医生等等上,她都比文的胆壮。她决定去找西医。文笑着,把眼睛藏起去。
“可怜的纯!”二人不约而同的低声儿说。小纯在床上睡呢。为可怜的纯,另一个生命是不许见天日的。文还得请半天假。
梅走后,小纯还没有醒。文呆立在床前看着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