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掌心,合了眼眸。
要睡了?睡这么快?
沈奚轻抽回手,悄然勾了床帐,让夜风能吹进帐子,免他渥汗。
蚊子嗡嗡地叫。她怕蚊虫咬他,于是找到折扇,轻轻打开,往下扇着风。
清风拂面,他愈发惬意,十足是重茵而卧、列鼎而食的一个贵公子,倦懒地将手搭在她的大腿上,轻敲打着节拍。
不晓得,心中唱得是哪一折。
……
日子一晃到九月上旬,流感在全国蔓延开。
时报载流感爆发的村子,“一村之中十室九家,一家之人,十人九死,贫苦户最居多数,哭声相应,惨不忍闻。”棺木销售一空,待装的尸体不计其数,只能暂放在家中。
过不久,红会在上海周边地区成立了临时医院。
沈奚医院的医生们轮流前往,义诊看病,发放预防疫病的中药和西药。
她忙于此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傅侗文父亲的七七。
傅侗文父亲是傅家族长,丧事是要大办的,要日日唱戏,流水席不断。
只是如今傅家落败,几个儿子客居在上海,也没法照祖宗的规矩来。最后是傅侗文拿得主意,安排来沪的傅家人在七七这日,在徐园听一夜戏。
傅侗文的意思是,他和家中人并不亲近,两人婚事也没公开,沈奚自然不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沈奚不觉他的话有什么不妥,总之,他一向是占理的人。
“就算是听一夜戏,你也不要硬撑着,”她两手合握着玻璃杯,抿口茶,伸手,自然地为他正了正领带,“能偷着睡一会最好。”
这是句傻话,傅侗文微笑着,轻刮了下她的鼻梁。
“放心去吧,”谭庆项在后头说,“三少奶奶这里有我呢。”
不过是听场戏,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奚没在意谭庆项的话,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