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伽亦浑身僵硬,连指尖都不敢动哪怕一下。
除了他,还有谁能这样让她惧怕?就是那个从小就抱著她长大,名字被埋藏在莫斯科行动组最机密的资料中,就在五个小时前,已经全系统通报死亡的男人。
程牧云的身上没有泥水和雨水。
也就是说,刚才她一路沿著走廊走过,就在他的视线注视下走上楼。程伽亦攥紧手里的塑料袋,向后退了半步……
「怎么?我又不是第一次死里逃生,」程牧云迈前两步,从阴影中露出了整张完整的脸,黑色的眼睛中没有光,却有笑,「很意外?」
他六岁的时候,就亲手用匕首剔下长辈猎来的野生虎。一身血,整张皮,剥得半点瑕疵都没有,完整的虎皮。这就是程伽亦对这个堂兄认识的最初,从家人口中听到的描述……
还有,还有程伽亦第一次拿枪就心慌走火,射中了他的腿,他眉头都没皱过一下,而她吓得半个月都不敢再摸枪。
还有很多——
程牧云的过去,那些和程伽亦有关的,无关的过去,都涌上来,像突然崩塌的高山积雪,恐怖而汹涌的白色浪潮席卷碾压过她每一寸神经……她怕他,根深蒂固,深入骨血。
「我只是来收拾你的遗物……」她轻声,努力挺直背脊。
「嘘……想好再说,」他用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俄语,低声说,「想好再说。」
「我想……找证据,想找到究竟是谁害得你,」程伽亦紧攥著拳头,眼眶发酸,控制不住身体微微颤抖著,「程牧云,你不能、不能这么怀疑我……你在怀疑我是吗?」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眼睛垂下,毫无感情地俯视她。
仿佛不认识她一样打量程伽亦。
她发誓,她要崩溃了,程伽亦浑身发抖,无助地用俄语轻声叫他哥哥,腿部肌肉酸软地站不住,跌撞著向后,倒退,因为台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