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婚是要结的,男人是要有的。这个男人就不能太云山雾罩,不能有半斤没四两的,不要太潇洒了,要本分,结实,是承担生活和支撑生活的样子。苟泉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坏。生活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挑得出好来,一种说不出坏来。这两种其实都不错,都说得过去。乐果不想和他太黏,也不想一口就把他断掉,想起来就见一面,想不起来了就算。用乐果自己的话说,叫"谈着"。
苟泉在最欣喜的日子都没有失去冷静,这种冷静是父母大人给的,土地一样可靠。他盘算着最关键的一招,尽快把乐果睡了。用乡下人的说法,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城市和乡村骨子里是通的,种上棉花是乡野,砌成商场则成了城市,可地还是那一块。种也好,砌也好,苟泉只想有个交代。但乐果那一道关口把得严,不办。苟泉屡次受挫,可信心却愈加坚定。乐果的拒绝就是希望。第一次她跑了,三天不再露面;第二次没跑,说"不",第三次说的却是"别"。苟泉读过中文系,"不"和"别"共同的东西少,相异的成分多,苟泉听得出来。苟泉看到了生活,正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苟泉决定行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最佳地点不在城市,而在乡村。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苟泉的困难是把乐果弄到乡下去。正放了暑假,在城里也是无聊。苟泉开始生动活泼地描述他的乡村了。苟泉自己也怀疑,在城市里一说起那些穷乡僻壤,怎么那样诗情画意的,像童话,像风景,像黑白明信片。也不像在说谎。苟泉在这次劝说中明白了艺术的诞生。所谓艺术,就是男女交欢之前的华美借口和精神准备。结了婚,艺术家就是商务会计。生活一旦出了问题,会计又会成哲学家的。
乡村的夏夜真的很好,夜的黑色是安静的,透彻的。苟家村的全村老少都知道了,苟泉娶了一位城市姑娘当老婆了。许多少年跟在乐果的身后,齐声尖叫,喊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