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捅,说:"你快点呀,什么时候,这么面。"夏末下了床,摸到裤子,套上去,提拉锁的时候夏末睁开眼睛,眼里像揉了一把沙。
门已经开了,阿娟正被耿师傅架住往外挪。耿师傅急了,一时想不起夏末的姓名,满嘴满牙地"画家"。阿娟的身体比预料的还要沉。她的胳膊被架住了,两只手却扶住腹部。阿娟挪出门槛之后换了一个叫法,她扶住腹部直着眼睛尖声叫道:"儿——儿——"
阿娟的儿和他的父亲一样性急。阿娟躺在产床上不出一个小时,他自己就走出来了。他走完这个过程只用了十六分钟。他拒绝了医疗手段,甚至拒绝了医生与护士的帮助,带着一身胎脂和血水一个人慢悠悠走出了母体。他的样子只比夏末钻出红色夏利车少了一条足球裤。小护士兴奋地说:"怎么这么顺?怎么回事?这么顺!"老护士一手托住小东西的头,一手托住他的腰,很不在乎地说:"那时候我们不都那么顺!现在的女人,孩子都不会生了!"
小护士给耿师傅送去了他儿子的消息。当父亲的在这种时候少不了一些忘我举动。说不出话或大泪滂沱都是常有的。但耿师傅让小护士吃了一大惊。他让小护士一连说了三遍"儿子"。耿师傅听完护士的话再不吱声了,他跪在了水磨石地面上,在胸前握着两只大拳头,仰着头,大声喊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哪!"
小苏终于见到小铃铛的坏脾气了。小铃铛一早醒来就没有见到家人,往常可不是这样的。经常小铃铛一觉醒来首先是拍床,这是一个仪式。拍床之后过来的肯定是爸爸,爸爸给她穿衣,然后她坐在床边,爸爸再给她套鞋。洗漱和早饭都是妈妈操办的。这一切都完成了,小铃铛的一天才算开始。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成了程式,成了爱与被爱的共同组合。小铃铛一生下来就是哑巴,负疚也就成了父爱与母爱的中心。小铃铛成了他们的伤心话题,耿师傅一次又一次对人说:"恨不得替她活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