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端方,紧紧地盯着端方。端方也看了一眼兴隆,随即又挪开了。他依然盯着酒瓶,说话的口气一下子急切起来,说:“——兴隆,你帮我一把。你帮帮我。你帮我求个情,请吴支书放我一码。”兴隆侧过脑袋,也就是眨眼睛的工夫,弄懂端方的意思了,同时也就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兴隆说:“走!”端方说:“到哪里去?”兴隆说:“找吴支书去哇。”端方忸怩了,主要还是心里头虚。他重新抓起酒瓶,含含糊糊地说:“我还是在这边等你吧。”兴隆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出去了。
二十分钟,也许是二十五分钟过后,兴隆回来了,直接走进了厨房。对于兴隆这样一个懒散惯了的人来说,他的动作可以说雷厉风行了,难得的。端方心领了。兴隆回来的时候端方的两只手正紧紧地捂着酒瓶,仰着头,望着兴隆,有些紧张,说:“怎么样?”兴隆瞄了一眼酒瓶的瓶底,空了。兴隆说:“谈过了。”端方笑笑,有些不自然,说:“怎么样?她怎么说?”兴隆说:“人家说,让你自己去一趟。”端方说:“你说,有希望么?”兴隆说:“当然有,没有叫你过去做什么。”端方只是坐在那里,不动。对着酒瓶发愣。兴隆说:“还坐在这里做什么?人家在等你呢。”端方想了想,也是,自己还是得去一趟。端方用双手摁住桌面,一用力,撑着站起来了。兴隆想送送,端方说:“不用了。”
端方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喝多了。不只是多,实在也太快了。刚出了门,还没有走出去十几步,冷风把他的骨头一收,酒其实就顶上来了,很凶,直往头顶上冲。端方就觉着自己的脑袋出了一点问题,老是要往上飘。好在端方的身体好,有足够的分量,可以拽得住。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喝多,端方开始数自己的脚步,从一一直数到十,一个都没有错。端方很满意,看起来自己并没有醉。但是,体重变了,又重又轻,有时候重,有时候轻,一会儿重,一会儿轻。这完全取决于地面的高低了